Nine Miles Away |
一个耿直的竹马控 |
烤火鸡被端上桌时,所有人发出不可思议的赞叹声。
“我得承认,这是最棒的感恩节惊喜。”Clint轻声说,没有人否认——这是当然。烤至金棕的表皮、满溢出来的汤汁,以及足以击溃所有饥肠辘辘者的香气,毫无疑问的,它是如此完美,堪称今晚的主角。
尽管如此Tony依然有一肚子抱怨。
“你不必亲自动手的,Pepper”他说,“交给Jarvis很安全,我们有最好的烹饪程序——你知道的,那是我两年前送你的礼物。最棒的控温系统,精确到千分之一秒的时间阀门,任何大餐都不在话下,而这只是一只小小的烤火鸡。”他不会承认抱怨的关键在于Pepper花费了整个下午来做这件事(感恩节可是家人享受团聚时光的好日子),而那太不像Stark先生的风格了。
“Tony,”Pepper转过身面对他,脸上露出微笑。现在她像个因为亲手做出晚餐而高兴的普通女孩,而非外界传言的精明严厉,“相信我,亲力亲为永远比交给程序来的要好——比如你的程序不会往腌料里加罗勒,这是只有我知道的配方。”
显然Stark先生并不相信这件事,所以他打了个响指:“Jarvis,”他向自己的电子管家问道,“告诉我腌制火鸡前的最后一样材料。”
“两品脱的水,Sir.”Jarvis立即回复了他,最优秀的系统不需要时间搜索,所有信息都储存在能迅速找到的地方,“以及五盎司罗勒。”Tony脸上浮现出胜利般的神色,“——根据Potts小姐的菜谱。”Jarvis补充道。
像是扎在气球上的一根针,挫败感占据了Tony。“好吧,”他闷声说,“我想它大概还需要再完善一下。”
Pepper这次可没机会跟他斗嘴了,因为所有人都用期待眼神盯着那只香气四溢的火鸡。这是他们共同度过的第一个感恩节,这很不容易,超级英雄也是需要休息的——而感谢上帝,节日的到来顺便拉低了任务数目,这使得他们终于有机会坐下来,在Tony位于某个新地点的宽敞客厅里庆祝节日(他们不能去Tony的旧房子,除非愿意炸弹突然落在吃了一半的盘子里,那可太糟糕了),她比任何人都更希望大家能尽情享用这顿丰盛的晚餐。
怎么说呢,真是个奇妙的夜晚。没有吵得人耳朵疼的螺旋桨声,或是让人鼻子发痒的硝烟味道,Pepper坐在Tony身旁,Natasha紧挨着她,她们不时低头说着话,偶尔也笑出声来。Clint坐在方桌的拐角处,正专心享用杯中的威士忌——他决定趁机再多搜刮些Tony的藏品,要知道机会总是来得不容易。Banner博士则表现得最为随性,他看上去心情不错,已经开始切分第二份火鸡肉。
没有比这更令人惬意的夜晚了,堪称一年一次的放松机会。Thor不在,这大概是唯一的遗憾,但所有人的心情并没有因此受到任何影响,食物和假期足以安抚一切。
——除了有人始终在低声念叨以外。
“你在说什么,Steve?”博士终于忍不住发问,事实上他已经压抑自己的好奇心很久了,从入座起队长就一直在身边发出某种声音,Banner博士并不确定他在说什么,这太反常了。
队长嘴上的动作停下来,餐桌安静了两到三秒。然后他突然对着Bucky说道:
“индейка жареная.”
这下餐桌变得更安静了,以致于队长的声音在屋顶上徘徊了好一阵子才彻底消下去。
“听起来像是俄语……他在说什么?”Banner博士茫然地问,Clint对他耸了耸肩,并且摇头表示无能为力。Tony和Pepper也一头雾水,客厅里安静极了,谁都不知道队长到底想表达什么。
Romanoff特工成了承担所有疑问的人。很显然,能明白俄语的人一共只有两个(如果除去队长本人的话),而另一个根本不指望他能给出任何解释,冬日士兵正忙着对付盘子里的鸡肉,当然,即便他空闲着也不见得会说话。
“烤火鸡,”她说,“我的意思是,Steve说了烤火鸡。但别问我原因,大概只有队长自己知道。”Natasha突然停下来,思考片刻又重新叫出声:
“见鬼——你不会真去研究暗语了吧?”
同时她望向餐桌对面的冬日战士。
所有人的注意力随着她转到Bucky身上,尽管他们依然充满疑惑。Bucky原本在吃一块鸡胸肉,现在停下来,握着餐叉的右手僵硬在空气里。他试图把鸡肉送到嘴里,或放回盘中,但无论哪种似乎都只会使气氛变得更怪异。
Bucky想开口说点什么,喉结滚动几下,却最终没有发出声音。
很显然九头蛇并没有教过他怎么面对进食到一半突然被注视的情况(他们只会无休止地给他注射营养液,食物是被禁止的),这简直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尴尬——无关他是否经过反复洗脑,属于本能的部分依然存在。冬日士兵认真地思考了半秒,最终把鸡肉放回盘里,同样看向大家,表情凝固在脸上。
他看起来像个犯了错的孩子,虽然他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。
其他人也不知道。
“看来不是这个。”队长失望地感叹道,“试试这个呢?куриные котлеты”
“这次是鸡肉饼。”Natasha宣布道,“是我的错,我想。”她把双手举高到耳旁,对大家做了个抱歉的手势,并且试图用一种合适的方式复述整个经过。论暗杀Natasha是一把好手,但如何表达得更委婉——特工训练并不包括这项,只有天知道。
所以她只好用最干巴巴的语气陈述:“我无意中告诉了Steve某些事,关于特工的‘关机暗语’,就这样。”恐怕队长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,并且为之付出了努力。因为Natasha顺便也告诉了他一旦暗语被提及,冬兵将立即进入昏厥状态,这在任务中是很危险的,通常只用于回收。
更重要的是,暗语只能使用一次。所以她猜测队长是想找到冬兵的“关机暗语”,最好能提前将它用掉,以避免将来的某个时间点遭遇上九头蛇。队长多虑了,她其实想告诉他,每个特工都有自己的暗语,比这危险的东西也能找出大把,但大概Steve不这样认为。
所有人都知道Bucky对队长的重要性,但同时他们也一致认为找暗语的最佳时机不是现在——至少不是在大家愉快用餐的时刻,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俄语。
“暂时忘掉这件事好吗Cap?”Clint试着开口,“这让我怀疑你是不是拿错了Stark的童话书,就是有巫婆和魔咒的那本,我发誓那是他的最爱。”
“也许我该在你的屁股里塞满罗勒,跟两品脱水一起丢进烤箱,当做今晚的加菜。”Tony毫不犹豫地反击道,Pepper第一个笑出声来,接着是Banner博士,最后Natasha也忍不住笑了,就连Clint自己也笑得直拍桌子,“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,简直混球。”他总结地发言。
插曲被掩盖在笑声里,晚餐恢复了愉快的氛围。队长暂时停下尝试,问Bucky要不要来点配菜——后者则在茫然中重新叉住那块鸡胸肉放进嘴里,上面撒了碎黑胡椒和盐粒,从他放松下来的表情可以猜测,鸡肉的味道还不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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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像Tony说的那样——“男孩们,吃完食物就得接着干活,复仇者的假期可没那么长。”他们只得到大约三天的休息时间,三天后他们迎来有史以来最棘手的任务。
和有史以来最令人头疼的言语攻势。
任务总是能解决的,他们都不是普通人(托媒体的福复仇者早已声名远扬,光是听上去就酷极了,甚至有女孩守在史塔克大厦外想合影呢),但来自史蒂夫·反常的·多话的·罗杰斯队长的攻击才最要命。
它无处不在——“伽马射线不是问题,反而该说好极了,你说呢伙计?”Clint冲着博士喊道。Banner博士是个老实人,即便是自己擅长领域也绝不表现出浮夸模样,此刻他点点头,队长的声音突然蹿进耳朵,而这仅仅是因为Bucky恰好从门外走过去。
“α粒子!”队长高声喊道。
并没有什么作用,Bucky已经快要走出他们的视线范围了。于是队长又接着冲他喊道:“散射光子!”
看上去也没什么用,Bucky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玻璃门后面。
“说真的,队长……”Clint很无奈,“你不能这样,我们还在讨论任务。”
“当然,我们的确在讨论任务——说到哪儿了?伽马射线,没错,我们可以接着讨论伽马射线。”Rogers队长若无其事地说道,仿佛刚才突然大喊α粒子的人不是他一样。“再这么搞下去我快死了。”Clint压低了声音嘟囔(他可不敢说得太大声,队长的听力很好),连Banner博士也跟他交换了个「我很赞同你」的眼色。真是头一遭。
它让人暴躁——如果现在去问天才科学家Stark先生的话,他绝对会这么回答你。
“队长的尝试必须停止,否则谁都别想正常工作。”他已经三十六个小时没合过眼了,此刻正向Pepper抱怨自己的烦恼,“我正在对男孩们进行新修改,这是个很棒的想法,如果成功咱们的时速能达到十马赫。”Pepper往他的咖啡里加了一点牛奶,它有助于提高睡眠质量。
“然而队长搞砸了我的实验。就因为他突然发出声音,我甚至根本没看到Barnes从那里走过。”Tony喝光剩余的咖啡,然后才长长地喘过一口气,“我说过不要牛奶,亲爱的。”
“你也说过绝对不熬夜,”Pepper回答道,“这是惩罚。”
“上帝,真是我遇到过最倒霉的事了。搞砸了实验、还被迫喝加了牛奶的咖啡——有比这更惨的事吗Jarvis?”
“是的Sir,除去十一岁那年你炸毁了实验室外。”Jarvis一如既往地给了他温柔一击,Tony简直要觉得全世界都背叛自己了。
Fury决定跟队长好好谈谈。局长并不想接手这份苦差事,但没办法,源源不断的抗议也让他没办法安心工作。“如果不能让队长停下来,我们会考虑罢工。”Clint用一本正经地语气对他说,这是Clint讲过最冷的笑话,一点也不好笑。
“好吧,”Fury只得开口,“Steve我们来谈谈。”
“关于任务?”队长问。
“关于暗语。”局长觉得自己简直快脱力了,还好冬兵在外地出任务,否则他们的谈话很可能进行到一半就被打断——Steve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尝试暗语的机会,尽管他至今为止还没成功过。队长不是个容易被挫败的人,一旦定下目标他就会用尽全力去实现。
这恰好是现下最糟糕的事。谁他妈发明这个操蛋玩意儿的?
“听着Steve,不管你听过多少次了我还是得说,你不能一直这么没完没了的尝试。暗语很重要,它不会是任何常见词组,像是苹果派和威化饼干之类的,”Fury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愉快一些,“而你甚至连草莓馅饼这种词都不放过。”
队长没有说话,看得出来他已经开始反思。这很好,Fury想,只差一步他们就要成功了。“我们会一起想办法,所以停止无意义的尝试,它只会阻碍大家正常工作而已。”Steve的表情开始松动,这太棒了!Fury几乎要在心里喊出声来,他们终于可以过上清静日子,不用再为队长突然的发言而困扰。
冬日士兵的身影从外面一晃而过。
“Bucky,芒果派!”队长喊道。
冬兵停下来,对他摇摇头,“没什么感觉,看来也不是这个。”他说。
Fury知道自己的劝说又失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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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终Bucky提议去纪念馆看看,老实说他并不介意一直陪Steve试下去,但Fury局长的表情已经痛苦到某种程度——他甚至拜托Bucky也跟队长谈谈。其他人的表情也没好到哪去,他们可能快疯掉了。
那正好是一个雨天,华盛顿的大街小巷都极少有人。谁也不想在如此糟糕的天气出门,弄脏自己熨好的衣服和干净皮鞋,或是为了辆好不容易拦下的出租车争抢半天,但正合队长和冬兵的意。他们不能在人太多的时候出现,这太容易引发骚乱了。
他们在前厅挂好雨伞。Steve的领口沾上了一点雨水,Bucky想用纸巾帮他擦干,但没用,反而好像弄得更湿漉漉的了,活像朵开在肩上的透明花。队长并不在意这点小事,他自然而然地握住Bucky的右手,有些凉,而他藏在外套下的金属臂温度大概更低。
“冷吗?”Steve问他,Bucky摇摇头,他们一起走进去。
纪念馆里开了很足的暖气,热风从头顶刮下来,吹干了Bucky半湿的长发。它们原本是贴在他脸上的,现在被吹干而蓬松了起来,被Bucky用绳子绑在脑后。
展板已经看过很多次,纪录片也差不多能背下来了,但他们还是看得很细致。Steve没有什么别的地方好去,他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,也不能走得太远,Bucky也是。所以他们经常来这里,并且把挑资料里的错当做新爱好——Bucky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,但他已经能说出咆哮突击队里每个人的名字了,这对队长来说是比什么都好的消息。
连平时挤得没法进的模拟间也没有人。这是整个展馆最受欢迎的地方,无论大人或是孩子都乐意来体验一把二战的训练场,运气好的话还能亲自打上两发看看,正中红心有奖励。Steve一直想说地面太干净了,要知道几十年前他们可是趴在沙地上打靶,经常被脏兮兮的尘土扑一脸。
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,现在他们趴在地面上也不会弄脏衣服,上面铺了厚厚的毯子,战争早已结束。
“从前我们一起训练吗?”Bucky突然问,他不需要小心去瞄准,即便闭上眼随手开枪也是十环。“是的,经常。”队长回答他。没有遇上Bucky之前,Steve常常回忆他们在一起的日子,从把沙发垫铺在地上玩耍的童年开始,到充满失意的少年时期,最后是军队里的短暂时光,它们时刻提醒着Steve他是谁——受到所有人欢迎的美国队长,还是那个被嘲笑的布鲁克林男孩?
Bucky打出了三个漂亮的十环,都是正中心,系统提示刷新了最佳成绩。他接着问:“训练的时候我们都说些什么?”Bucky偶尔能想起些零散的画面,比如他们曾趴在打靶场的地上,浑身裹着砂砾和干掉的泥块却笑得格外开心。一定是什么有趣的事,他猜测,但怎么也想不起来,他的记忆被损伤得太厉害了。
Steve告诉他什么都聊,“有时候是晚餐的土豆,你不喜欢土豆,还记得吗?你说那是比过期罐头还难吃的东西——说到过期罐头,你有次吃坏了肚子一直在高烧,把我吓得够呛。有时候也聊M1加兰德半自动步枪,你抱怨说活塞筒总是连接得不太牢靠,一开枪就有失准头,”队长稍微停顿下来,看着Bucky睁得大大的蓝眼睛,他们的脸颊靠得很近,Steve能闻到他身上的雨水味,有点潮湿但队长很喜欢。
“还有呢?”Bucky再次瞄准靶子,打算创造第四个十环的纪录。
“还有镇上的酒馆,M6重型坦克,M3格斗刀……”
“——以及我爱你。”
九点五环,系统提示道,Bucky打出了今天的第一个坏成绩。他的背弓得有点僵硬,很淡的红色从颈子上晕染出来,像是被雨水浸泡开。冬日战士一向敏捷,他懂得怎样以最快的速度对周遭环境做出反应,这时候却慢了半拍。
显然队长找到了另一种意义上的“关机暗语”。
Steve凑过去同他接吻。不必担心摄像头,Bucky帽檐压得很低,没人能看清他们的脸。冬日战士有些紧张,分开的时候憋红了脸,手指在枪筒留下一串汗迹。他很担心接吻中无意的擦枪走火,虽然这不是真正的子弹,跟Steve有关的事他都必须得很小心——仿佛爱他这件事已经融刻进了他的生命里,Bucky甚至头一次担心自己对枪械不够了解。或许他对Steve也不够了解,所以才没想到队长会使这样的坏心眼。
他们一起离开纪念馆,紧靠的身影消失在大雨里。
现在Steve彻底放弃了寻找暗语这回事,即便遇上九头蛇也无须担心,他总会在Bucky身边的。Clint发现了,Banner博士发现了,甚至Tony和Natasha也有了新发现,队长的心情变得比之前还要好。
当Fury如释重负地向他询问时,队长露出个神秘的微笑:
“当你找到了更好的‘关机暗语’后,之前那个将变得无足挂齿。”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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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指漫画中冬兵的关机暗语,正确答案是Sputnik,即苏联发射的人类第一颗人造卫星"伴侣号",已经被红骷髅给用掉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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